一年多前,我因故調至離家五十公里外的學校服務,開始了火車通勤的日子,雖然僅一個小時的車程,但因為班次關係,我必須搭清晨六點二十分的火車才能趕得及八點上班。


這對我而言可是苦差事,一直到大學畢業我都沒有離開家到外縣市唸書,所以從來都沒有花超過二十分鐘的時間在通勤上;婚後在台北工作過一陣子,知道從三重到台北有時就坐了不只一小時的車,但台北都八點半以後上班,總也不用這麼早起床。


當時序漸漸地進入冬天,痛苦就加深一些,不僅離開溫暖的被窩痛苦,踏著夜色出門更覺得寒冷。望著床上一雙兒女熟睡的臉龐,不能親自為他們梳妝打理、接送他們上學,心中萬分歉疚。天氣冷,心更冷,恨自己做了錯誤決定,把自己逼到這樣悲慘的處境。


在車站等車時,學生人群漸漸聚集,在鄉下的孩子就是這麼辛苦,一大早就要出門坐火車。火車一開動,我便跟著閉上眼睛補眠了,二十分鐘後,熙熙攘攘的學生們下了車,車上又恢復了寧靜,天也跟著亮了。


一向我是不想見到陽光的,因為那會影響補眠效果,我不是拉上窗簾,就是戴上眼罩,生理時鐘已調整好,到站時我自會醒過來。因此,我竟錯過一次又一次的日出美景。


直到某一天我因晚上睡得夠飽,上車後實在睡不著,便盯著窗外一幕幕流過的景緻瞧。本來漆黑的天空稍露魚肚白,但見不著太陽,東邊不怎麼高的山巒透著橘紅色的顏彩,車一過濁水溪,陽光彷彿找到宣洩的港口,將天空鑲了一盞刺眼的探照燈。


是啊,我多久沒有看過日出了?心隨境轉,其實迎接朝陽是多麼美好的事啊!我們曾千辛萬苦的跑到阿里山去觀日出,殊不知早起就有機會飽嚐這種嘆為觀止的美景。


再看看車外跟我們幾乎並行的大型聯結車,為了避開尖峰時間不能進市區,也是每天早早就出門了;還有每天載我們的司機、陪我上班的年輕學子們,更多為求溫飽、為求學問必須在清晨甚至半夜起床的人們,辛苦的其實又何止我一人?


冬天總會過去,春天總會來,當我出門時便可見到微亮的天空時,心中升起了一絲絲的感動,這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春天悄悄地來到,似乎嗅到春天那種乍暖還寒的味道。


2004/3/17 青年日報青年副刊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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