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瑄小資旅遊趣

剛跟外子認識不久，我隨口問：「下輩子你想當男人還是女人？」沒想到得到的答案竟然是：「我才不想當人呢！」我帶著揶揄的口氣問：「那你是想當豬還是狗啊？」

他開始很認真、很嚴肅的說：「我不要再輪迴了，你不覺得『做』人很痛苦嗎？」

接著，他滔滔不絕談論他嚮往的西方極樂世界，原來他正在學佛，那時才剛開始接觸而已。

他說，如果他到三十八歲還未娶妻，他就要出家當和尚了；那年，他剛滿三十歲。為什麼是三十八歲？因為到那時候，家人比較不會逼「婚」，他也修行得夠久了。

偏偏他遇到想結婚的我，不知不覺中，就被我「拐」進「婚姻的墳墓」。

我們同租一層公寓，又同是朝九晚五的公務員，每天作息一致的生活在一起，時間久了，好像彼此已成為對方生活的一部份，沒有濃情蜜意，自然平和的帶點淡，開始了我們的婚姻。

雖然「做」人很痛苦，但我們還是「做」了二個小孩；他一直很矛盾，在理想和世俗間。

西方的極樂世界仍舊是他所嚮往的，而孩子卻又是他甜蜜的負擔。我問他：「是不是我害了你？」他一貫的表情說：「這是我的宿命。」

人家夫妻鶼鰈情深，都說來世再結連理，還有人要做「七世」夫妻。我們卻從來不預約來生的，似乎像兩條直線，在交會後就要漸行漸遠。

只是現在再問他，「會不會後悔走進婚姻？」當我們一家四口手牽著手，在夕陽的餘暉下散步時，他會語重心長的說：「很難評斷！」

我想，為人子，進而為人夫、為人父，家庭給他的溫暖、孩子帶來的歡笑，對他而言，今生已足夠，只要感受交會時互放的光芒，何須預約未知的來生呢？

【2003/12/27 聯合報繽紛版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