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瑄小資旅遊趣

老弟從小就有著與我們不一樣的思維，我們一介平民，實在很難理解他內心的想法，姑且就稱他為「天才」吧！

天才老弟讀國中時，開始展現他的特質。

讀小三的女兒，從讀幼稚園大班起，就愛到廚房來幫我弄吃的。說「幫忙」，其實很牽強，畢竟身高不夠、手腳還不靈活，往往只是愈幫愈忙，不是延遲了開飯時間，就是不小心燙傷、切傷；而且有時下班回家較晚，想早一點把晚餐弄好，但她緩慢的動作，加上她必備的凳子，擋住了我走路動線，總讓急性子的我，情緒沒來由的高漲起來。

有一天，她來幫我煎蛋，當她要將蛋從鍋中鏟起時，力量控制不好，一鏟就鏟出鍋外，她慌張地說：「媽媽，對不起！」我的情緒，在先前已經積壓了一些不滿，一句「妳怎麼這麼笨手笨腳！走開！」幾乎要脫口而出。

之前去上了一個閱讀寫作班，除了我，其他學員幾乎自從生兒育女後，就沒再提筆寫作了。

同事Amy到常去的郵局換存摺，當她將存摺交給承辦人後，櫃檯先生跟她要印章，他用台語問：「印仔呢？」

Amy剛結婚不久，正沉浸在新婚喜悅的她，面對這位有點熟又不太熟的男士詢問，又驚又害羞的摸著肚皮回答：「囝仔？還沒有啦！」

為了慰勞自己這些年來的辛勞，日前我拋下孩子和老公，跟母親一起去日本旅遊五天。

出國前夕，小五的兒子不捨地問我，「媽咪，我可不可以打電話給妳？」

假日我常帶孩子到各地的公園去玩，在一些公園的池塘裡，養了許多錦鯉，旁邊還有魚飼料販賣機，孩子總是想買飼料來餵魚，偏偏我是一個精打細算的母親，我總認為：「餵別人家的魚還要我們自掏腰包？小小一罐就要十元，太貴了！」雖然我知道花這錢是為了買餵魚的樂趣，然而，不過就是看魚兒爭先搶食的情景罷了，看別人餵就好了呀！

就這樣，我不曾買魚飼料給兩個孩子，他們也知道我的想法，總是靜靜看著別人餵魚，很少吵鬧。

假日我們常常帶個休閒爐，到郊外享受野餐的樂趣。

別以為「工程」浩大，最簡單的一包拉麵即足以飽肚，想要美味一點的海鮮湯麵或香菇雞湯，善用燜燒鍋，就可以輕易解決食物保鮮的問題。

同事在嘉義火車站附近有間套房要出租，為免惹上一些無謂的糾紛，她只打算租給單純的女性上班族。因此，對每個來電者，她總會先問對方在何處高就。

每天一早起來，我便睡眼惺忪地衝進廚房準備早餐，孩子上學後，還要收拾零亂的廚房，然後趕著上班。在如今街上早餐店林立的情形下，我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呢？

一開始只是為了省錢，兩片土司夾個蛋就要二十元，成本頂多七、八元，我決定自己賺！

有一天，我在夢中哭著醒來，哭得肝腸寸斷，身心俱疲。夢中，我緊緊地、萬般不捨地擁抱父親的身軀，聲嘶力竭地喊著：「您真的回來了！真的回來了！」我無法置信地摸著他的血肉之軀，滿腦子盤旋著大大的問號：「不是火化了嗎？怎麼能回來？」

我怔怔地回想整個夢境，有些意識到為何作了這樣的夢。前一晚，我看了一篇「還魂記」，作者的親人死後還魂，還延壽十年。他其實沒死，只是被家人誤為死亡而入殮，在出殯前醒來。

公公跟著開家庭工廠的兄嫂住在一起，我們則帶著兩個孩子住在五十公里外的另一個鄉鎮，大約每個月回去探望公公一次。每次回去，除了我和大嫂還會閒話家常之外，這個家的三個男人，除了稱謂，幾乎很少說上兩句話。

大哥和公公一向寡言，加上外子國中畢業後一直在外地讀書，後來從事公職，與做生意的大哥生活圈截然不同，更說不上話，但是他們兄弟倆，卻有一種無聲勝有聲的情感。

大哥繼承婆婆在世前開創的家庭工廠，只有三名員工，公公也在工廠幫忙，收入不算豐厚，但比起我們兩份的基層公務員薪水還是多。存了一些積蓄，大哥大嫂用公公自耕農的名義買了一塊農地保值，公公在工廠和田裡兩邊忙，生活挺快活的。

婚後第一天，大哥就告訴我們，公公這十幾年在工廠幫忙，等他老人家百年之後，那塊農地等於就是公公賺的，他會將其中一半分給我們。外子事後告訴我，即使大哥以後真的要把那一半的農地給他，他也不會接受，因為他離家早又讀到碩士，工廠的事也沒幫到忙，而大哥國中畢業就一直在家裡工作，現在侍奉父親的事也都落在兄嫂身上，雖然公公身體硬朗，行動自如，但家裡有老人家，總是不像我們自由自在的，農地是兄嫂辛勤打拚才買的，我們憑什麼收受大哥的血汗錢呢？

我十分支持外子的決定，因為兄嫂對我們的寬厚，我們一直感念在心。婆婆在世前交代兄嫂要幫外子完成娶妻、蓋房子等事，沒有任何書面約定，兄嫂卻謹記在心，逐一幫忙我們完成。

小二的女兒放學回來告訴我：「今天學校教我們什麼叫『性騷擾』喔！」

我聽著她認真的闡述學到的東西：「就是有人碰到你的『重要部位』。」「還有，講一些跟『重要部位』有關的話也算。」不錯，上課有認真聽。

「可是我還是不懂什麼叫做『性侵害』？」這…，叫我如何跟一個連「性」是什麼都不懂的孩子解釋呢？

十年前我們過了一個沒有父親的父親節，他在父親節前一周離開我們。父親罹患鼻咽癌症末期的最後兩周，對他和我們而言，都是一段痛苦和悲傷交織的日子。

一個周二午後他的鼻咽腔大出血，送醫後緊急在鬼門關前給救了回來，然而熱門的教學醫院排不到病房，他在急診室就等了一個禮拜。這段時間，他仍不時的出血，醫院對他這個癌症末期病患的處置，只是消極的止血，不願再作積極的治療。

有一次半夜，醫生屢call不到，護士索性拿一個袋子讓他接血，估計約有二、三百cc的血液從他體內竄出！我們不捨無助，父親更害怕恐懼，他多想活下來，可是每一滴鮮血的流出，就代表死亡一點一點在接近他，他不要眼睜睜地看自己倒下！然而因為我們寸步不離的陪伴，不斷地給他加油打氣，他就這樣撐過好幾次的大出血而能神志清醒。父親每回見到主治醫生便拜託他一定要幫他，終於爭取到下周二進手術房。那天一早準備進手術房，就在護理人員推他進去的那一刻，或許害怕手術的成敗，也或許害怕與我們分離，我們看到他又出血了！原以為醫院會立即開刀，沒想到過了快一個小時醫生才來，他只說了一句：「聽說不太樂觀。」便匆忙進入手術房。這段時間裡，他身邊沒有醫生幫他治療止血、也沒有親愛的家人給他支持鼓勵，他躺在冰冷的手術檯上，護士是不是又給他一個袋子？我們一想到此情此景，心情便猶如刀割，好痛好痛！這一次，他終於撐不過而昏迷了。

他總算等到一個床位，但再也沒起來過了，又一個周二清晨，姊姊因請假太多天，她打算先回去上班；就在她剛離去沒多久，母親忽然神色有異、驚惶大叫：「不對！不對！爸爸的樣子不對了！趕快去叫醫生來！去叫姊姊回來！」我們都覺得母親的反應很奇怪，因為心電圖上的曲線如舊起伏，父親的神情也如舊昏迷，哪有什麼不一樣？醫生來了也覺得莫名其妙，不大理會母親近乎歇斯底里的哭號。果然不久，那條曲線漸漸趨緩，我們才知道父親真的要走了。

父親的魂魄即將告別他的軀體，第一個便先告訴母親，他們夫妻之間強烈的心電感應，令我們感到不可思議，也怨嘆老天給他們的夫妻情分太短了，還不到四分之一世紀呢！

《讀者回響》咦，爸媽相親相愛 

讀者／晨瑄  

讀了繽紛版「愛呀，好尷尬」一文，文中的小女孩看到父母做愛令人發噱的反應，令我不禁想起另一個天真無邪的女娃。  

升大二那年，我利用暑假在公家機關做了一個半月的短期工讀。那時有個男職員，他讀大班的女兒總會在下班前，坐娃娃車到辦公室等爸爸下班回家。  

有一天，她忽然心血來潮，很神秘的告訴我：「阿姨，我跟妳說一個秘密，今天早上我看到爸爸媽媽衣服脫光光在『相親相愛』喔！」當場我們兩個就笑翻了！此後，每次與該男職員不期而遇，總會想到她女兒「出賣」他的話，尷尬程度可想而知。  

【2000/06/04聯合報繽紛版】

拜讀前些日子繽紛版的大作「走出失戀的幽谷」，真是於我心有戚戚焉！

大學時代曾談了一次不計代價的戀愛，以為結局會是「王子和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」，結果竟是被他父母嫌得一文不值，他開始騎驢找馬，終於棄我而去。我的理智開始失控，跟蹤他、打電話找他的新歡談判等等，弄得他一看到我全身冒冷汗，我試圖挽回感情的手段，結果只是將我們的距離拉得更遠。

終於我還是屈服了，對於一個心不在你身上的人，再多的話只是讓他更厭惡。沒有他的日子，懷疑自己的一無是處，我像掉了魂似，行屍走肉地過日子，唯一清醒的，是「活著」。當時父親正與癌魔奮鬥著，他堅強的求生意志讓我覺得，不可以輕賤生命，至少，不能讓白髮人送黑髮人。

是的，活著就有希望，不是希望他再回來，而是終會遇到珍惜我的人。畢業七年了，如今我有一份穩定的工作、一個美滿的家庭和一雙可愛的兒女，這是當時自怨自艾的我無法想像、奢求的。

琳姐：

今晚難得空閒，老公和兩個孩子早早睡了。每當獨處的時候，總喜歡翻閱以前寫下的心情，無意中瞥見這本札記首頁妳留下的字句：

「不要因為也許會改變，就不敢說出那句美麗的誓言；不要因為也許會分離，就不敢奢求一次傾心的相遇，總有一些會留下什麼吧！獻給十九歲，正值春天年紀的妳。80.5.19」。我一驚，十年了！

剛跟外子認識不久，我隨口問：「下輩子你想當男人還是女人？」沒想到得到的答案竟然是：「我才不想當人呢！」我帶著揶揄的口氣問：「那你是想當豬還是狗啊？」

同事傳來即將和相戀十年的女友完成終身大事，我們除了祝福之外，莫不為他和女友愛情長跑達十年的「奇蹟」，感到不可思議。在這速食愛情的年代，這堅貞不渝的愛情故事更顯得彌足珍貴。

「十年！你們不覺得膩嗎？」我首先發出讚嘆和疑惑。我不是喜新厭舊之人，但對已婚者而言，「七年」已足夠「發癢」了，何況是無任何婚姻束縛的單身男女？一份感情能維持十年，進而過一輩子，是不是有什麼奇特妙方？

從跟外子認識以來，一直覺得他是活在「一個人」的狀態。也就是說，他常常忘了我的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