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4/07/14聯合報繽紛版】

婚前,娘家要搬遷。我因在外地工作,無暇整理我珍藏的「寶物」,以及分別藏在抽屜及床底下的日記和信件,老弟便將它們全塞進一個大紙箱,上頭寫著「二姊的嫁妝」。輾轉過了六年,我終於帶著「嫁妝」進門;同時,也掉進回憶的漩渦裡。

四個鐵盒,分別裝了求學時期及初出社會的信件,以及一些不敢寄出的信,怕也有近五百封吧?來信的人大都是昔日同窗,有些是連見都沒見過的筆友,有些是在活動中認識的,剛離別的幾個月,總會密切的你來我往。這些曾經駐足我心頭的人,時至今日,幾乎斷了線,輪廓也漸漸模糊。

國中和高一之前,我只愛同性之間促膝長談的感覺,通信對象清一色是女性同胞,無所事事的閒聊,明明就是同縣市,更甚是同班同學,我們卻仍大費周章寫下密密麻麻的字句,青春年少的同儕情誼,躍然紙上。

高二以後,生命出現了異性,開始有了喜歡的男生,那段時間,等信等得特別苦;而時間終究抵不過距離的摧殘,建立在文字上的情感和想像,不過是猜臆而已。

其中唯獨少了前男友的信。為徹底斬除這段痛澈心扉的戀情,我把信全還給了他,任憑他處置;留下的,卻是寫了未寄出的信,帶著傷痛和絕望,我不忍卒讀,也不忍撕碎,僅是回憶罷了。只是,不知那些我掏盡肺腑、嘔心瀝血的信件,他是否珍存著?

隨著網際網路的發達,我也告別了「寫」信的時代。生活中因為工作變遷,新朋友也不斷增加,我們靠著「FW」維繫薄弱的情誼,輕易地就可以刪除一封無關痛癢的郵件,一點也不會捨不得。因為少了等待、少了精心挑選的信紙和信封、少了龍飛鳳舞的筆墨,也少貼了郵票。

過去的種種,不管歡笑也好,是青澀也好,還是悲傷都好,如今再度咀嚼,就如張曼娟在「永恆的傾訴」書中所寫,縱然「那塵封於紙箱的情感都變易了」,「…只有這信仍款款深情地、不斷那永恆的傾訴」。這些超越時空的字兒,傾訴我的年少輕狂、我的愛恨情仇啊!

我的「階段性」朋友們,你們還好嗎?雖然在時空的限制下,我們沒有成為同仇敵愾、共度患難的知己,但謝謝你們,曾伴我走過年少歲月,留下這麼多的「字」跡,令我回味和沉醉。

 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晨瑄小資旅遊趣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